她的血噴濺到他的臉上時,他因為那種甜腥味,居然輕微的暈眩。

只不過是要錢罷了。借債還錢,又不是要她還命。也不過叫手下小弟
修理了一下那個男人,她既不拉,也不哭,拔起他插在桌子上的刀子
,往自己雪白的腕上,就是一刀。

表情冰封著,看不出痛苦。

他趕緊將她的手臂拉高,「看什麼看??叫什麼叫??去拿條手帕
來啦!!你要看你太太的血流光喔??」

「他是我小叔。」女人開了口,脊背還是挺得筆直。

「隨便啦。我告訴妳啦,不是這樣子流一流血就可以不用還錢啦。」
他將手帕絞上原子筆,作成止血帶。

「那又何苦殺雞取卵??真的逼死了我們,你們又有什麼利益呢。」
她逼視著他,眼神裡沒有畏懼。

他心裡的某樣東西被震動了。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睛。

「大姊頭仔,算我緣投仔佩服妳的氣魄。」他朝著女人翹大姆指。「
今天我就不跟你們要錢了。但是吭,明天就不會是派我來要了。哪只
是賭氣魄,大姊頭,妳兩隻手骨都不夠斬。」他輕蔑的掃過她的小叔
,「妳不如去找我們大仔說看看,雖然說,不會有什麼用,但是我們
老大喜歡女人,說不定會寬限點。哪是講妳有覺悟的話。」

他取出名片,潦草的寫了幾行歪歪扭扭的字,「這是我的名片啦,有
代誌可以來找我。這寫的就是大仔應該會去的KTV啦,伊尬意裡面
ㄟ小紅。晚上十二點以後都在才對。」

「緣投仔兄,我們就這樣回去喔??」他帶來的小弟,緊張的跟他講
,「大仔會....」
「惦惦啦!!你在帶頭還是我在帶頭??走啦!!」他屈起手肘威嚇
小弟,回頭看了那女人,「大姊頭仔,趕緊去縫一縫。」

她挺直了背。慘白著臉,卻對著他溫柔的微笑,送他到門口。

「大嫂。」小叔怯怯的喊她。在醫院的診療室。
她靠著牆,神色肅穆,彷彿正在祈禱。
「嗯??」她抬頭看著他。
「對不起.. 」他的心裡懊悔不已。為了自己的急功好利,居然去惹了
高利貸。
「沒事的。若不是你大哥捲款潛逃了,你也不用這麼辛苦.. 」她露出
一個溫和的微笑,「說起來,是我們不好。」
他煩躁了起來,「大哥是大哥,妳是妳,不要老攬這件事好不好。」

她唇上若有似無的浮著淺淺的微笑。哀然的。


事情總要解決的。她捏緊了口袋裡的名片。

入了夜,悄悄的離開家,走進她從來沒有來過的另一個世界。

走進KTV,昏暗的燈光,男女放浪的調笑。嗆人的香煙煙霧瀰漫。
她走進來,覺得窒息的氣氛,像是大水淹沒了她。

自從她童年時溺過水後,每每恐懼的時刻,那幽靈般的水魅,就會像
這般的席捲而來。

觸手都是厚重的波紋,抬頭可見天光。從了不能呼吸外。

不能呼吸..我不能呼吸。

為了想破解這種窒息,她推開了她害怕進去的那扇門。

嘈雜的歌聲,一抹豔紅屈伏在那男子的懷中。看見她進來,原本的笑
聲混亂居然靜了下來,只剩大螢幕單調的和音。

帶她進來的服務生,卑躬屈膝的走上前,低低的跟那男子說了,他挑
起眉,看著她。

「妳找我?」他的聲音低沈,卻有力的穿透到心房。

窒息感消失了,她的神情分外的平靜。

「對。」

她看著他懷裡的那抹豔紅,正不太高興的看著她。自己忒莽撞了。若
非給名片的簡明非給線索,她根本不知道他們大哥姓啥名誰。

「有事??」他觸著下巴,打量著她。

「初次見面。我姓林,林雪野。」她走向前,伸出手,「我是李仲南
的媳婦,李靖達的大嫂。」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握了下便放手,高過雪野將近兩個頭,那種氣勢
是男人也會害怕的,「李夫人。還是我該稱林小姐??尊夫不是和蕭
君君私奔了??最近社經版和影劇版都是你們李家的消息呢。」

小紅偎了上來輕笑,「蕭君君??哎唷,不是那個玉女歌星嗎??李
太太,妳先生真是多情種阿。對不對,大哥..」

雪野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笑著。

他看著雪野,覺得很有意思。和小紅一比,小紅簡直得替她提鞋。那
種壓人的貴婦氣息。

「我想,您可能對我們能替您獲得多少利潤比較有興趣,而不是我的
婚姻狀況和影劇八卦消息。」她坐下來,嘴角噙笑,「嗯..先生。」

他狠狠地往沙發一靠,也笑了,「我姓陳。小紅,」她美麗的頭還偎
在他的胸口,「妳出去吧。」

她的臉變色了,幸好燈光非常的暗,黏膩著聲音,「嗯~大哥~~」

「出去。李夫人要跟我談生意呢。」他的笑聲曖昧而侮辱。

小紅臨走前,狠狠地給雪野一個殺人般的眼光。

雪野對著陳聳聳肩,陳大笑了起來,聲音濃烈的震著。

她走過去,開了大燈,關掉錄放影機,開始拿出資料做簡報。

原本雪野對於這個放高利貸的流氓,沒有抱著什麼希望,但是她的簡
報居然順利的很,偶而被打斷,被切中的疑問,簡直就是要害。

她開始有點慶幸。

幾乎一個鐘頭後,雪野做完她所有的報告。陳拿著她的報告看,那是
厚厚的,利用吃過飯兩個鐘頭的成績,當中她剛縫好的手,痛的簡直
錐心。

「妳知道,你們李家偌大的財團,倒的只剩下這家貿易公司了。」

「我知道。但是公公四十年前,兩手空空的,就是從這家貿易公司起
家的。」

「現在誰在管玉成??你們李家出了名的敗家子??」

「只要給我們一年,我們會做出成績來。只要您別用殺雞取卵的手段
。」

「哦??」

「您若找人上門繼續逼債,我們沒有辦法好好工作。錢,我們一定會
還。我們,可以賺到比您現在要的更多錢。只要給我們時間。」

「錢是妳借的嗎??」陳突然冒出這一句。

「不是。為何問??」

他若有所思的笑了。

「妳知道隻身一個女人來這場所,可能發生什麼事嗎??」

雪野的臉稍稍蒼白了一下,馬上又鎮定了下來。

「我希望不發生。」

「往往很難照妳的希望時呢??」他身子前傾,眼光熱切而嘲笑。

「這部份的風險評估過了。但是既然我沒有其他方法,我只好做我能
做和做得到的事。」

「為什麼?為了拋棄妳的丈夫??愛情還真是偉大哪。」

「不。」她將眼光投向遠方,「我是為了我喜歡的家人。視我若親生
的公婆,敬我若姐的小叔和弟妹。還有我們的員工。」

她想起婆婆遭受打擊時絕望的哭聲,好幾天沒法子下床的公公。對於
幼年失親的孤女雪野來說,嫁給靖鴻,最幸福的不是愛情的完成,而
是得到意外的家人父母。

愛情消退的速度快的驚人,但是親情則不。不管靖鴻怎麼待她,公婆
都是疼惜她的。

沒有道理這個時候背棄他們。

靜默。

陳那種嘲弄的笑容消失了,他吩咐左右,「給李夫人茶。」

「李夫人,我相信妳的決心。這樣吧,債務按銀行利繳利息,但是,
我要無償取得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成現在風雨飄搖,隨時都有倒下的可
能,但是陳先生居然同意以股份取代高利貸利息。

「謝謝。」她鬆了口氣,露出難得的笑容。

「但是,妳也知道吧,貴公司不值得這個價碼。」他將手放在腦後,
「這個世界上,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王子沒有義務救公主,更何況
,我不是王子。夫人,我要求代價。」

雪野的表情沒變,但是臉色一下子雪白了起來。

「代價。」

「和我過夜。不一定要整夜。但是,妳得留下來。」他走過去,將門
打開,「但是,我要心甘情願的女人。如果妳哭了,或是害怕的發抖
,我要說,妳還是現在走吧。當作妳沒有來過。」

雪野站起來,大水,又來了。她那種窒息感,簡直是無時無刻的侵襲

他脫掉上衣,露出精壯,卻刺滿花紋的上身,雪野的窒息越發強烈。
恐懼的洪流,帶著重量,壓到她的身上。

「妳在發抖。」他惡意的笑聲,在僵臥的雪野身上響著。

雪野睜開眼睛,發現窒息感消失了。背著光的男人看不清面容,肩窩
靠近胸膛,怒張的龍探頭看她。

栩栩如生的龍,很讓人迷惑。她伸手撫摸,當然是人的肌膚,不是預
想中的龍鱗。

「我沒有發抖。」

他按住她的手,「叫我。」

「陳先生。」

「不,我的名字。煦華。」

「煦華。」

他的亢奮,因為兩個人的親密,分外的明顯。就在微暗的斗室中,頭
頂五彩的舞台燈閃爍,明暗中,有著迷幻靡頹的的氣味。

「妳還有機會走。」他將手伸進她的衣領裡,嘲弄的表情沒有稍減。

雪野抱緊他的頸子。

就像躺在長沙發的,不是自己一樣。這一切,就像夢境一樣的不真實
。渾沌中,所有知覺全消失。

看見她背著他在穿衣服,必須強忍著,扳過她的衝動。真想看看她那
高貴的氣質,經過這樣的挫磨,有沒有折墜了。

雪野站起來,對著他。

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她的神情還是相同的寧靜,她的背脊還
是挺直的。除了蒼白的容顏洩漏了她的不安。

她伸出手,原本煦華以為會挨一個耳光...

反而雪野握了握他的手。

「謝謝你。我以為會受折磨。」

「我沒有那種嗜好。你是個好女人。」他輕輕的吻了他的
手。

「小曹。」他從支票簿裡撕下一張蓋好章的空白支票,「你帶李夫人
過去大棵仔那。告訴他,李家欠他的錢,我接了,有問題來找我談。


什麼??

看見雪野錯愕的表情,他輕輕撫撫她的臉,「李夫人,下次要把債主
搞清楚。小紅紅的很,她的客人多的要命,不是你家的債主包得下來
的。」

「為什麼幫我??」雪野鎮定下來。

「我喜歡妳的氣勢。我賭妳的氣勢可以興隆李家。」

雪野背著他,沒有說話。她突然笑了起來。

「我希望你賭贏,陳先生。」

發現陳煦華可能是個狠角色。因為大棵仔一看到支票上的名字,嚇得
差點發抖。

當拿到收據時,雪野看了又看。不敢相信這麼一張十行紙,差點逼死
她們一家。

小曹送她到門口,那扇門在她身後闔上,還是恍恍惚惚。

「大姊頭仔。我啦,緣投仔啦。」雪野抬起頭,看見給她名片的那個
人,簡明非。

「我送妳回去。」雪野搖搖頭。

「這裡不安靜啦。免跟我客氣。」雪野靜默了一下,「那就麻煩你了
。」

簡明非把車開過來,雪野默默的上了車。一路上,明非規矩的自己也
不敢相信的開著車,載著雪野,連車上的空氣都莊嚴了起來。

到了之後,她道了謝,想要離開。

「大姊仔。」
「嗯。」
「以後有什麼事,你交代一聲就好。我今天雖然是別人的小仔,不過
我緣投仔不會一輩子是卒仔啦。我敬佩妳的氣魄,我也沒有大姊,哪
無相棄嫌,我叫妳一聲大姊,有事找我就是了。」

雪野笑了。

走進家門,發現喜歡花天酒地的小叔居然在客廳等門,她沒說什麼,
將那張收據和本票,輕輕的放在小叔的手中。

看見他哭了出來,累得幾乎要垮的雪野,只能輕輕按按他的頭。

走進自己的房間,肩膀垮了下來。她緩緩的走進浴室,洗了很久很久
。等她洗好上了床,朦朦朧朧要入睡,小叔來敲她的門。

她疲倦的起不了身,「明天說吧。」

「我只說一句話。大嫂。我一定,會補償妳的。」

「我相信你。」頓了一下,「去睡吧。」

我已經很幸運了。對不對??
明明知道沒有什麼可以損失的,她還是沒有表情的滑下兩行淚。

要改變根深蒂固的習性是困難的。靖達的妻子亦雲這麼想。她手心冒
著汗,拿著大夫給的驗孕單。她想打電話給靖達,但是一想到他不可
能在公司,逕自的撥了行動,果然。

「靖達。」她的聲音發著顫。他會在哪個女人的床上??

「亦雲??打行動做什麼??我在公司,打過來吧。」電話那頭響起
了電話鈴聲,「有電話,等等再打來,拜。」

她瞪著電話發呆。五分鐘後,打去公司,他真的在。

「你在公司??」

聽到這麼不可置信的聲音,他又好氣,又好笑。「廢話。要不然,你
現在跟誰說話??」

亦雲那種哽咽的感覺突然淡了。「靖達,我懷孕了。」

「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等一下,鍾小姐,這流程單不對喔!
這樣會趕不上船期的,再確認一次好不好!!」

她真的哭了出來,卻笑著將眼淚拭去。「晚上我跟你說好了,親一下
。」她用力的朝著話筒親了一下。

這個孩子,說不定可以生下來。

亦雲懷孕的消息,替低沈的李家帶來了希望。公婆原本的愁眉不展,
讓這個未出生的孩子振奮了起來,病倒的公公居然能出來一起吃晚飯
,笑著一起討論孩子的名字和將來。

靖達被將為人父的興奮衝擊的有點茫然。他整晚都在笑,忘記了公司
仍然風雨飄搖的事實,彷彿灌注了無限的精力般。

他回頭看雪野,雪野還他一個了解的笑容。

我們,會得撐過去的。

吃過了飯,家人聚在客廳繼續興奮的討論,聽婆婆講媽媽經,雪野默
默的將碗盤收到廚房。

工作了一天,她也很累了。但是比疲勞更深的東西,也在心裡蔓延。
寂寞吧??我想。雪野默默的對著自己微笑。

如常的,洗好碗盤,清理過了廚房,提醒公婆該吃藥,看著他們回房
,她也準備回自己的窩。

「大嫂。」

「嗯??」

靖達掏出一疊鈔票,「家用。」

她笑著搖頭,「我賺的錢,夠付家裡的伙食費了。」

「那不夠的。」他大聲起來。亦雲是世家小姐,什麼都做不好,媽的
身體又差了,大嫂要上班,還又忙著照顧家裡。

「不夠我會說。好嗎??公司現在需要資金運轉。」

「大嫂,過來幫我忙。不要在外面受氣了。」他聽說了那個老闆專門
喜歡朝著員工臉上丟報告單據。

「不是討論過了??我們應當分開來。若是在一起工作,會雙倍的吃
掉公司利潤。別擔心。」雪野柔軟的手,輕輕的按了按他的手,

靖達突然拉住她的手,雪野詫異的看著他。

他看著雪野沒有什麼血色,卻線條優美的唇,微微彎起來,給了他一個
略感悲愁的微笑。

「加油。靖達。你快當父親了。」

剛剛...我在想什麼??他笑了。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雪野只是微微笑,便靜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雪野的老闆,不像外傳的那麼恐怖。只是脾氣來的時候,自己當真控
制不住。雪野鎮定的性格,讓他暴怒的火氣降低很多,所以,大案子
要接的時候,他喜歡帶著雪野出現。

雪野忠貞的執行著秘書的工作,雖然說,她是會計。但是小建設公司
,會計是萬能的。

所以,她和老闆一起走進國賓,居然看見陳煦華,她的臉色雖然蒼白
了一下,鎮靜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有變。

我有工作要執行。

雖然,又呼吸不到空氣。

她的老闆,親熱的上前招呼,陳煦華居然是今天的主客。雪野想逃的
感覺冒了上來。

他忘了我嗎??雪野向他點頭答禮的時候,看著他。希望他忘記。第
二天,陳煦華沒有親自上門來,派了個律師,拿走了他該有的三成股
份。

陳煦華對於老闆的殷勤和簡報,似乎沒有很大的興趣,沈默的酒席,
吃的令人發悶。

「林小姐,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雪野望著煦華,那雙戲謔的眼
睛還是那麼嘲弄的看著她。

「沒有。相信鄭先生的簡報說得很清楚了。若真要補充.. 我們會替你
賺很多錢。」她對煦華微笑了一下,喝了口茶。

他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桌面。「老鄭,明天帶合約找我們趙小姐。恭喜
你,這案子是你的了。」

老闆張大了嘴,沒搞清楚這案子怎麼談成的。陳煦華輕蔑的笑笑,拒
絕了續攤的建議,走了。

狂喜的老闆,馬上掏出一萬塊給雪野當紅包。雪野苦笑的接了下來。
當場成了陪酒的小姐。
沒想到,必須折墮到這地步。

婉拒了老闆的車,帶著一點酒意,緩緩的在紅磚道上漫步。

陳煦華手插在褲袋裡,抽著煙。筆挺合身的西裝,得宜的談吐,還是
不能掩沒他的出身草莽。站在昏暗的紅磚道上。

這個時節,木棉花延燒台北的街道。怒火似的連月色都不能略減的豔
紅。一朵木棉壯烈的落下,輕輕啪的一聲,落在雪野的鞋邊。

清朗的氣味瀰漫。

她走上前,帶著疲倦但是溫柔的笑容。為什麼會想逃..她明白了。

林雪野是不逃的。除了..

但是現在。「陳先生。」

「不是要妳叫我的名字嗎??」

「煦華。」

他笑了。「我很想念妳,雪野。」輕輕的撩起她耳邊的髮絲,對她說


「我的身體??相信沒有可觀之處。」

他抱住雪野,低低的笑聲在她耳膜間迴盪。「我可以嗎??」

「我不賣。現在我沒有必要賣。」雪野表情還是寧定的。

「我也不出價。只是單純的想要雪野而已。」

從他的肩上,可以看到木棉花。被整個抱住,像是可以卸下所有肩上
的重擔一樣,她半昏迷的閉上眼睛。

怎麼會到他的住處,怎麼會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她一直不讓理智運作
。那些夜晚的迷惑,她只是想明白。

到底她出賣了自己的晚上,感覺到的歡愉,究竟是種自我麻醉的幻象
,還是他的溫柔??她只是想明白。

我的感覺應不應該??不覺得屈辱應不應該??她只是想明白。

在那木棉落地悄無聲響的夜裡,她看見活生生的龍蜿蜒在男子的身上
。用手指輕輕的畫著,閉上眼睛的黑暗中,還可以看見那隻繁複的,
碇藍色的龍,在古銅色的肌膚上蜿蜒。順著他寬廣的肩,緩緩的在有
力的健美體格裡游移著,一直到收窄的腰,那曲線讓她失神了一下。

像是火熱的刀插進她的體內,她也像被殺害般的向後一仰。心下一片
茫然。快感電流般由下往上竄燒,讓她失控了。

看見她原本貴婦般的氣質,只有在性愛的極致中,才能毀滅,煦華的
心裡有種殘忍的快感。他刻意降低自己的感受,享受她的崩潰和浪蕩


墮落吧..  雪野.. 我的女人雪野.. 我一定.. 要把妳拉進我的世界..
毀滅妳那瞧不起人的貴婦氣..

雪野。

他輕叫出她的名字,動的更快更瘋狂。害怕聽見自己失控聲音的雪野
,用力的咬住自己的手背,深刻的兩個半圓。他用力將她的手拉開,
失卻理智的雪野,狂亂的咬了煦華的手,一眼一眼的冒著血。

分不出痛苦還是快感,煦華更瘋狂的戳刺身下的雪野,狂叫的她,全
身痙攣顫抖,強烈的收縮,失控的女人呼喊,也讓煦華崩潰了..

癱瘓在雪野的身上。他吻著雪野臉上因激動留下的淚痕。

她又聽到,木棉墜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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